Mississippi Kingfish

大部分时间是个喜怒无常又欠削的小混账,剩下时间为自己的无知和无能而哭泣.

私设博士(贾法特)和凯尔希的一个片段

  “替换监控画面,擅自离开监管区域.”凯尔希用鞋跟把工业设施铁质的阶梯踏得砰砰响,“我在你指名杜林做助理的时候就该察觉到你心怀鬼胎,贾法特.我早就不指望你派得上什么用场,但也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和你不同,其他干员可是很忙的.”

  神经学博士对她的警告充耳不闻,背对着医生在除雾器塔架的楼梯平台上坐下,自顾自的取出一根细长的棍状物叼在嘴里,一手在衣兜里摸着什么.

  “贾法特!”凯尔希的喝令带上了一层愤怒.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正坐在一个巨大的脱硫塔除雾器边上抽烟还是真心想要把半个罗德岛都炸上天?!而且他还是个还未痊愈结核病人!医生又惊又怒地冲上塔架,何耐贾法特爬得实在太高,她一时也够不着那倔得跟牛似的的青年,只能厉声训斥他,警告他若把烟点上必没有好果子吃.

  贾法特跟聋了一样.

  她才爬了四层就已经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但又不敢轻易减速.她要把他禁足整整一个月,凯尔希咬牙切齿地想,攥着扶手把自己又拖上一阶.

  然后她听见贾法特的声音.

  贾法特应该不是黎博利.凯尔希在检查时把他从里到外看了个遍,她以自己的职业素养担保自己没有在贾法特身上看见任何种族特征,更不会错过黎博利类羽状的发片.但他像只老去的画眉,百灵或其他什么唱歌动听的鸟儿,音色在少年与男人间模糊的界限上徘徊不定.

  凯尔希惊叹于贾法特被结核侵蚀得千苍百孔的呼吸系统居然能呼出如此平稳的气息.无法拖长,萎缩消失的尾音符合他结核病人的身份,隐疾的歌声是只被割喉的夜莺,啼血的杜鹃.

  他用的是东国的语言,调子低得压抑,咬字算不上多清晰,凯尔希听得一知半解,只能隐约了解他在歌咏花束、暴雨、阳炎还有分崩离析的大地.

  她继续攀登.离得越近她越能察觉到歌者抛出的讯息.她当然没有没消气,但她确实开始好奇贾法特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

  等凯尔希终于与贾法特处于同一平面上,青年笑眯眯地递给她一只推柄上还有水痕的注射器,另一只手平摊着向医生呈上注射液.

  “我擦过了,这是没干的酒精.”青年申辩.

  “用嘴咬着注射器比在除雾器旁边吸烟明智不到哪里去.”凯尔希黑着脸拍开他的手,“今天安赛尔负责注射和检查,他找不到你人,我才知道你跑出来了——不管你在做什么无聊的游戏,我没兴趣陪你玩.”

  贾法特耸耸肩收回了手,笑容不减.

  “我想跟你谈谈.”他低头挽起两层袖子,露出贴在上臂肌肉中的留置针输液接头,单手抽了药液后竖着注射器推动推柄.

  “谁给你插的留置针?”凯尔希又黑了几分,“把注射器给我.”

  “我自己.”青年如实交代,乖巧地举着手臂让凯尔希为自己注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医生.我就是想和你谈谈这个.”

  “你失忆了,脑袋一片浆糊,什么都不明白,所以什么都做不好.”凯尔希撇了他一眼,“别会错意,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阿米娅会很伤心的.”

  “凯尔希,我是失忆,不是失智.”青年温文地说,“我可能忘了很多东西,但肌肉记忆和逻辑能力是不会消失的.”

  “所以你想说明你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都是注射死?”凯尔希抓着贾法特的手翻了个面,意外地发现套管针内并没有渗血的痕迹.

  “我认为以我的性格会更喜欢二氧化碳窒息机.”贾法特笑了笑,“久病成医,我已经从安赛尔那里出师了.”

  “你没有获得我的允许.”凯尔希冷冷地掐了一把青年结实的上臂肌肉,贾法特被留置针的在血管里的运动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没必要万事都征求你的意见.”贾法特回答,“我不是阿米娅,我是一个精神健全,人格独立,没有异变隐患,能够承担刑事责任并被以你为首的罗德岛众人委以军事指挥权的成年人.”

  “但你是我的病人.”凯尔希强硬地驳回,“别把自己说的太重要,那么感觉得只是阿米娅,她还年轻,没有足够的分辨力.”

  “但她是你所选择的领袖.”贾法特从地上爬起来,身高使他必须低头才能看着凯尔希的眼睛,“她信任我,相信我的能力.”

  “而你,也选择了我.不管你是否发觉,承认与否.”他平静的陈述.

  “那要靠你自己证明,但我从未对你抱有什么期望.”

  “……凯尔希.”

  “我没兴趣听你诡辩.”

  “不是对每个刚认识的人说话带刺就能保护好阿米娅的.”贾法特打断她.

  “……你说什么?”猞猁的眼睛危险地眯起,耳尖的黑毛倏地竖起.

  “你明白我的意思.”青年寸步不让.

  “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为什么?”

  “你什么都不明白.”

  “那就告诉我,让我明白.”

  “你不可能明白的.”

  “那就让我走.”

  凯尔希张目结舌.

  “我没在开玩笑.”贾法特注视着凯尔希的眼睛,眼神诚恳又平静,“如果你真的如此认为,我当然没有必要在留在这里给所有人添堵.”

  “那你还能去哪?龙门,喀兰贸易,还是企鹅物流?你甚至是个结核病人!”

  “可能去莱茵生命的某个实验室,或者去再攻读一个博士学位.凯尔希,我只是病了,不是残废,而且我快好了.”

  凯尔希这才确信贾法特没在开玩笑.

  她稍有些畏缩了——阿米娅不能失去贾法特.她不满于青年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女孩的心理支柱和最信赖的人之一,但她很久没看见阿米娅如此放松又愉快的微笑了,她不能失去这个.

  “凯尔希,我没有在要求,或者命令你.我只是渴求更多的信任.”贾法特轻声说,失落得像只要被送去收容所的小狗.

  凯尔希知道这完了.

  “……我会好好考虑你所说的.”她头疼地掐了掐眉心,转过身背对着青年叹了口气,“先下去吧.”

  她不用看都知道贾法特又笑了起来.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一定会摇得欢快不以.

  “但为什么唱歌?”凯尔希停在楼梯口,突然想起似的回头问贾法特,“在我认为你在吸烟的时候我会上去已经成了定数,为什么还要唱歌?”

  “因为装聋太不礼貌了.”贾法特认真的回答,“所以我假装你的声音被我自己的声音盖住了.如果我一直装聋,你可能会气得喊巡林者把我射下来.”

  她果然还是不想知道贾法特到底都在想什么.凯尔希忍无可忍地捂脸长叹.

  “很难听吗?”贾法特一脸抱歉.

  “非常.”她口是心非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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